自從2022年全球首富馬斯克宣布收購社群平台推特之後，便展開了一連串的變革與人事異動，與此同時，這項舉動當然也引發了各式各樣的爭議事件。
其中像是平台上的言論審查、開除大量老員工等爭議等，而如今更是把推特長久以來所使用的藍鳥「Larry」LOGO變更成為了「X」，對品牌進行了前所未見的大改造。
如此大刀闊斧的更動企業形象，除了引起許多社群使用者的質疑，讓馬斯克沒有想到的事，這項舉動更可能在法律層面上使推特迎來全新的挑戰。
從藍鳥賴瑞到英文字母X
推特Twitter自從於2006年成立以來，便一直是以招牌的藍色小鳥「Larry」作為企業形象以及商標使用。
雖然在外型上不斷更新變化，但「藍色小鳥」的形象早已深植於多數人對於推特的印象，也因此一提到推特多數的人直覺便會聯想到這隻藍色吉祥物。
然而在2023年7月底，當執行長馬斯克就推特的經營仍有許多爭議爆發的時點，這位獨樹一格的企業家卻突然宣布，決定要將推特長久使用的藍鳥Larry標誌變更成為英文字母X，此舉不僅僅只事關商業經營考量，卻也同時產生了許多法律層面的問題。
X的商標爭議
在法律上，商標的主要功能即是在於識別商品或服務來源，因此假如一個標識無法指示或區別商品或服務的來源，便有可能被認定為是不具商標功能，即，不具商標「識別性」，無法獲准註冊。
這樣的標準雖然於各國會有部分差異，但原則上多數的國家都將商標識別性作為了商標能否註冊的重要判斷標準。
因此當我們在判斷一個標的是否能作為商標註冊的前提，便是在於「識別性」的有無，此時便產生了馬斯克碰上的第一個問題，單純的英文字母「X」究竟具不具有識別性。
單一字母作為商標
在一般的情況下判斷，除非因為長久使用而讓一般消費者認識商標，單獨的英文字母通常很難被認為具有商標識別性。
以我國法規為例，依照智慧局公布的商標識別性審查基準規定，未經設計的單一字母通常難以引起消費者注意，即使消費者注意到，一般也不會認為它是指示及區別商品或服務來源的標識，故原則上不具有識別性，不得單獨註冊為商標使用。
因此若X公司希望以未經設計的字母X提出商標申請，照理來說很難順利取得註冊。
然而，即便是要以經過設計的X字母進行商標申請，馬斯克仍需要面臨商標可能與已註冊的前案構成淆誤認的問題。
科技巨頭的字母大戰
商標是否能取得註冊，除了需要具有識別性之外，另一個要件在於並不會與已經註冊之前案商標導致相關消費者混淆誤認的可能。
尤其是像X這種在商業上非常受歡迎的字母，整體運用在市場上的前案商標更是數不勝數。
根據美國專利商標局USPTO商標註冊資料顯示，目前註冊在案以單純之「X」作為商標使用的前案，便已經高達2400件以上，且值得注意的是，美國科技公司兩大巨頭 Meta 與 Microsoft 早已分別於 2017 年和 2015 年取得了類似的X商標註冊。
且因為兩家公司分別在社群媒體和數位串流上有競爭關係，幾乎都是將商標指定於類似的商品與服務之上，因此馬斯克這項品牌重塑計畫，仍可能會面臨無法取得商標權利的窘境。
雖然就整體設計與外觀上判斷，各家公司所申請的X圖示仍有不同之處，但整體仍可能因為混淆誤認導致難以取得註冊。即便馬斯克最終決定不取得商標權利，於使用上也還是有可能面臨數家公司的法律指控，上演漫長的法庭攻防戲碼。
Meta 於2017年取得註冊的 X 商標
Microsoft微軟更是早在2015年就註冊了 X 商標
有趣的是，目前就 USPTO 的申請資料觀察，X公司其實仍未以經過設計的X字母提出商標申請，反而是先以純文字的X字母於第09、35、36、38、41、42、45等7類別中提出商標申請。
雖然現在仍無法確定X公司之法律團隊為何會選擇直接以純文字商標進行，但筆者認為，馬斯克目前應是在試水溫的階段，想等到確定無法取得純文字商標後，才會開始嘗試以設計字的方向進行布局。
由於目前這些商標申請仍在審查程序中，因此這場商標大戰後續將如何發展，都還須等待時間證明了。
X 公司在2023年9月份才姍姍來遲申請了純文字的 X 商標
未來商標布局可能的方向
如前所述，字母商標大戰即將開打，按照目前的情勢判斷，推特的改名似乎已成定局，若馬斯克想順利取得相關商標註冊，現在的他有哪些選項呢？
1.以後天識別性進行抗辯
前面曾提到，缺乏識別性的商標，原則上不能夠取得商標註冊。而其中的例外，便是取得商標之後天識別性。
後天識別性，指的是原本不具有識別性的標誌，因為藉由在市場上反覆的使用後，使相關消費者能夠透過標誌得知商品或服務之來源，進而使標誌除原來的意涵外例外地產生識別性之結果。
而這次的推特改名事件，可以說是鬧得滿城風雨、眾所皆知。
馬斯克除了高調宣布改名外，更是在宣傳上不遺餘力，投入大量經費進行宣傳與曝光。
不僅將推特總部大樓的招牌拆除重裝，更大量投放各類廣告進行宣傳，再結合收購前與收購後的種種爭議事件，除了商業上的操作之外，也替X公司在取得後天識別性上累積了不少證據資料。
若X公司能夠提出相關使用資料，證明X商標已經達到了眾所週知的著名程度，便仍是有機會取得核准註冊。
2.針對相關設計爭取註冊
單一字母本來就比較難受保護，尤其在 Meta 和 Microsoft 等其他競爭者早已提前卡位的前提之下，X公司想要就純文字部分主張商標保護，勢必將會面臨極高的挑戰。
因此，較合理的解決方式，應是極力爭取文字設計之商標權利，就整體造型與各前案商標的不同之處進行陳述及抗辯。
雖然這樣的作法可能會使商標的保護範圍侷限於簡單的黑白X標誌，但至少就商標之行使上，能夠暫時免除遭到侵害或遭控侵害商標的風險。
總結
整體觀察，此次改名事件對於 X 公司的法律團隊將會是一項艱難的挑戰。
無論是想要爭取純文字 X 的商標註冊，亦或是爭取設計字的商標註冊，想必 Meta 和其他早已取得類似商標註冊的科技公司將會摩拳擦掌，肯定會極力阻撓。
變更企業形象並非小事，不僅涉及商業經營的考量，更要留意法律權益上之風險。
因此也建議任何公司在更動品牌名稱或標誌前，應做好充足的智權規畫，務必先諮詢相關專業人士。因為即便是世界首富，有些法律上的障礙還是難以完全靠金錢來克服。
責任編輯：Liz
